记者  张乃文  

从检查到开药，治疗婴幼儿一般感冒药费仅需2元，成人仅需8元……

和“高大上”的医院，一个感冒动辄过百消费相比，村卫生站更受中子镇柏树村里人欢迎。朝天64岁村医徐廷耀，守望着稻田中的村卫生站，一干就是40多年。从72年成为“赤脚医生”汇入农业合作化运动历史洪流，到如今成为新合作医疗在农村的最“接地气”医务工作者，他说，过去看病更便宜！72年推广合作医疗时，在农村，每人每年交一元“参合”，每次看病只要一毛钱……

我想做“赤脚医生”

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的农村合作医疗大潮，在“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”的口号中，造就了无数农村“赤脚医生”。

徐廷耀说，“赤脚医生”是指：未经正式医疗训练、仍持农业户口，"半农半医"的农村医疗人员。包括，农村医学世家，或高中毕业且略懂医术病理的人，或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。

“我12岁就出工了，那时候在集体做事赚工分，背几十斤粮食，从青林站到中子站，十几个小时一个来回，顶半个劳动力收入！”他说，当时生活很苦！堂哥是当地医生，受村里人尊重。加上当时农村缺医少药。做治病救人的“赤脚医生”在他的心里生了根。

找谁学医？

徐廷耀缠着堂哥教，没成功。几经波折终于投师到当地农村一中医世家老中医门下。

“当时才14、5岁，正在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，我加入了共青团，上学的同时还要完成工分，村里人见我还要学医，就让我‘记工分’!” 徐廷耀说，村里人都了解他的梦想，为了让少年徐廷耀学医，专门把轻松的工作让给他做。

“当时学医很讲传统，四色拜师礼不能少！” 他解释，“四色礼”包括米、酒、肉、粉……边学习边实践，少年徐廷耀从实践中，懂得了 “是药三分毒”的道理。

三年后，他出师了。

出师那年他还不到19岁，村里哪里有患者，他就到哪里去帮忙治疗。

“当时，我没有收过村民一分钱，也没有固定场所进行诊疗。”徐廷耀说，1972年他十九岁时，朝天开始大面积推广农村合作医疗，青年徐廷耀正式成为“赤脚医生”，行医有了固定场所。

戒烟戒酒的秘密

徐廷耀成为“赤脚医生”后，村里一千多人的健康责任都落到他的肩上。

“小孩感冒，老人生病，孕妇生孩子……大大小小事都要管！”他说，柏树村有6个组，一半在山上，全是山路，不管吹风下雨，只要有人生病，不能亲自找他，他都会上门。

“最远的地方来回要几个小时！”徐廷耀说，83年他有了第一辆凤凰牌自行车。

2005年他有了第一辆摩托车,如今那辆老摩托还伴着他。

“以前农村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，上门看病都要给医生做好饭菜买好烟……”

徐廷耀年轻时，不仅抽烟还喝酒。 一件偶然的事，让他改掉了这个习惯。

村民成玉鑫得了肺气肿，需要徐廷耀上门出诊。

“他家很穷，当时因为要接待我，专门买烟买肉，后来我发现都是赊账！”徐廷耀说，这件事后，他再也没抽过村民家的烟，也再没有在出诊过程中吃过老百姓的饭。

“太穷了！有些人一年难吃上一次肉，我如果这样下去良心过不去！”徐廷耀说，

21岁时他开始戒烟戒酒，出诊肚子再饿也不会吃病人家的饭。

徐廷耀还有一个习惯，因为这个习惯，83年还和自己老婆“打了一架”。

83年土地下户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下，周围农户都大量使用化肥农药，追求高产，但徐廷耀硬是要把中医理论：顺其自然用在生产中。他不许家里人在生产中使用农药化肥。

看着周围农户连年高产，这可气坏了老徐的妻子。

“那年我们’打了一架’!”  徐老医生有些脸红地说。其实，夫妻两感情很好，当时也就争论了几句，有些小推搡。

倔强的徐廷耀还是把地里不用肥料化肥，家里不许买酱油、醋、味精的个人习惯，变成了“家教”。

“从2000年到现在我没有感冒过一次！也没得多大病”徐廷耀说，家里的地现在肥力很好，不比那些用化肥催生的土地产量低。他也经常劝大家少用农药化肥，要养成合理的饮食习惯。

徐庭耀正在接诊

背矿为女儿赚学费

“村医也是人，我们也要生活！”徐廷耀说，不脱产做农村最基层的卫生事业任务很重。

按照村这一级卫生服务项目，他工作很繁杂：建立全村近两千人的居民健康档案，进行健康教育，通知预防接种……

“现在做软件资料眼睛都老花了，但还是要做下去！”为做软件资料，徐廷耀60多还学会了使用电脑。

翻开厚厚地《医疗机构门诊日志登记表》徐廷耀说，在村里，自己每年诊疗的患者超过3000人次。

因为医术精湛，加上到村卫生站花费少，周围场镇的人有小病都会到村卫生站找徐廷耀看。

“感冒我也不是都能看，感冒也分很多种。现在医疗费用贵，昂贵的附属诊疗是一个根源！”徐廷耀说，附属诊疗包括,透视、查血等。

“通过负责村卫生站，我的年收入仅一万多！不过这个足够我开销了！” 说起收入，徐廷耀想起上世纪90年代，自己女儿读书缺钱时的故事。

“朋友、家人能借钱的都借了，再借都有些不好意思！”他说，当时除了务农和村卫生站一点微薄的收入，家里没有其它经济来源。女儿读中专的学费根本交不起。为此，他第一次到外省背矿。

“背了两个月矿，背上和脚上都磨出了血泡，女儿学费还是没赚够！”徐廷耀不得不回家贷款凑学费。

“但是这些难关都度过了，她们都已经长大成人。现在钱多钱少都一样，只要活着健康快乐！”徐廷耀说。

对村医这个卫生事业人群，徐廷耀有着自己的思考。中子镇有11个村，每个村都配有一个村医。因为收入微薄，现在学医的年轻人，已对这个职业望而却步。

“现在镇上有12个村医，平均年龄都到了50以上，最大的超过70！”他说，未来村这一级医疗卫生谁来做，真是个问题。